顾时序痛苦地大叫了一声。
哆哆嗦嗦着身子,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。
陆绵绵看着面容扭曲的顾时序,气得咬牙切齿。
“哪来的狂徒,竟敢重伤宁远侯府世子!”
来人身着黄金甲,鬓发高高束起,面容俊美,自带肃杀之气。
他挑了挑眉,不慌不忙地抽出扬起马鞭。
朝着陆绵绵的脸,狠狠抽去。
“聒噪!”
“京城的阿猫阿狗见了本王都知道让路,你人长得丑,但胆子却很大,竟敢称呼本王为狂徒。”
陆绵绵骤然一顿,随意露出了不屑的笑。
“谁给你胆子敢冒充摄政王。”
“谢念瑶刚刚亲口承认她并没有治好摄政王,所以,摄政王此刻怕是躺在床上等死。”
楚铮翻身下马,一脚将陆绵绵踹翻在地。
大呵一声:
“来人,将她的眼睛给本王挖出来。”
“这段时间本王鲜少出门,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想来是忘记本王的手段了。”
一排铁衣银甲的侍卫穿堂而入钳住陆绵绵,拿着铁质的刑具,往她的眼珠子伸去。
陆绵绵挣扎不止,高声尖叫着救命。
可在场众人就像没听见似的,纷纷低头不语。
巨大的恐惧威压之下,胯间不禁的流出一股热液。
我嫌弃的砸了砸嘴,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楚铮。
“别玩了,一会再把她吓出别的什么肮脏东西,污了谢府的地,你可得赔我一座新宅。”
楚铮闻言,委屈巴巴地垂下了眼眸。
“你走的时候也不叫醒本王。”
“被别人欺负了,本王帮你出气你还叫赔偿你座新宅。”
“哼,你就是看本王性格柔弱好欺负。”
说完,他还哈矫揉造作地跺了一下脚。
围观众人额上冷汗连连,大气都不敢出。
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。
顺了顺他头上毛。
“我腰酸背痛的很,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才走的。”
“还有,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柔弱好欺,你要不要看看在场的人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。”
楚铮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。
“柔弱好欺只针对你一个人,这些阿猫阿狗的死活管本王屁事。”
“只要你一句话,本王就把他们的脑袋全部砍了,给你当座椅。”
说完,他恶狠狠瞪了陆绵绵一眼。
当着她的面,一把拔掉顾时序手上的箭。
凄厉的哀嚎声骤起。
楚铮嫌弃的踢了踢面白如纸的顾时序。
“这丑女人的眼睛跟你这条贱命,你选一个留下。”
6
楚铮说完,邀功似的朝我递了一个得意的眼神。
说完,搬了把椅子扶我坐下。
“夫人,逗狗坐着看才有趣。”
还没等顾时序回答,陆绵绵就抢先一步开了口。
“这是我跟谢念瑶的赌注,她亲口承认没有将你治好。”
“所以,这局赌注,仍是她输。”
“就算你是摄政王,也不能拿权势压人,逼我们就范。”
楚铮冷笑了一声,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。
他冷下双眸,睥睨地扫了一眼陆绵绵。
“你虽然长得丑,但嘴却是很硬。”
“瑶瑶不是治不好本王,而是本王根本就没有病。”
“她一开始的时候完全可以假装治好了的病,再将我带到你们面前,这样轻易而举就能赢得这场赌局。”
“可你呢,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,无知到差点毒死谢时序不说,还想把脏水泼到瑶瑶头上,你最该死!”
陆绵绵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。
“不可能,全京城都知道你病得就快死了,你怎么会没有病?”
人群里,一个家丁模样的男人也小声着附和。
“传言中还说您……说您已是阉人,已经不能人道。”
此言一出,周遭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是啊,就是因为这样,我才把全部身家都押陆姑娘赢。”
“我母亲当年重病,就是谢小姐救的,所以我这次我押她赢,哈哈哈,这下你们可要赔光给我了。”
楚铮笑了笑。
叫人搬了一把椅子,紧挨着我。
随后牵过我的手,紧紧握住。
“不说自己病重,谢小姐怎么会看我可怜垂怜与本王?”
“真汉子,在追求配偶这件事上,当然是要又争又抢。”
说完,他又踹了顾时序一脚。
顿时,犹如死狗的男人,喉间又喷出一口黑血。
陆绵绵眼珠子一转,立马扑了上去。
她痛哭流涕地趴在顾时序的胸口。
一个劲摇晃着他的头,大喊救命。
顾时序本就进气多出气少,被她证明一折腾,脸上的死气又多了几分。
我冷笑了一声。
陆绵绵此举,像是在顾时序做出选择之前,就要亲手送他上路了。
只是可惜了顾时序这个蠢货。
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崇高追求,怕是要被心爱之人,亲手抹杀了。
顾时序眼睛鼓得似铜铃,嘴里不停的发出“嗬,嗬”声。
陆绵绵见状,心一横,干脆伸手捂住了他的口鼻。
“时予哥哥,绵绵舍不得看你这么痛苦。”
“你要是有未了的心愿,记得托梦给我,绵绵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会替你办成。”
眼见顾时序就要断气,突然,“砰”地一声巨响。
7
宁远侯匆匆赶来,一把掀翻陆绵绵往地上砸去。
随后扶起自家脸色黑紫的儿子,喂药顺气。
我叹了一口气,只差一点就能看见顾时序死在心爱之人手下。
还真是有点可惜。
宁远侯怒目圆瞪,一脸铁青的开口:
“好你个陆绵绵,予儿见你可怜,将你带回侯府,你却恩将仇报,拿着参合了福寿膏的鹿血丹给他治病。”
“来人,给本候砍掉这贱人的四肢,挂去菜市口示众!”
陆绵绵大惊失色,急忙为自己辩解。
“侯爷,我带回来的灵药是青城山观主所赐,怎么可能是您说的害人之物。”
见她死不认错,宁远侯直接夺过侍卫手中的刀。
“本候心有存疑,已让太医院细细查验,铁证如山,你竟还敢抵赖。”
“可,可时予哥哥服了后,今早已经能行走自如,这药一定没有问题。”
“侯爷,一定是谢念瑶这个妖女从中作梗,您不要被她骗了啊。”
我冷笑了一声。
宁远后闻言,脸色愈发铁青。
挥气手中的刀,一把捅进陆绵绵的右臂。
随着一声惨叫,鲜血入柱般喷射而出。
陆绵绵瞪大眼睛,一脸不可置信。
“死到临头,还想往谢小姐身上泼脏水。”
“这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害予儿,独独谢小姐不会。”
此言一出,众人纷纷一愣。
陆绵绵倒在血泊,依旧不死心地开口。
“不可能,我才是对时序哥哥最好的那个人。”
“只有我不会害他!”
宁远侯眉头一皱,冷眼一瞥。
“予儿这病是天缺,原本活不过十岁。”
“是谢小姐每年的一碗灵血才让他活到今天。”
“原本谢小姐已经答应这桩婚事,是你横插一脚,哄骗予儿,才让他错失了唯一的生机,你该死!”
说完再挥一刀扎进陆绵绵的左臂。
哀嚎声响彻整个天际,众人全被吓得瑟瑟发抖。
只有楚铮一脸不悦。
“本王哪里比不上顾时序,夫人为何单单对他那样好?”
我一时语塞。
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。
怎还学人家小郎君随地大小醋?
他不依不饶非得问我要个说法。
我只能如实回答。
“我放血救顾时序,是因为他曾经也救过我的命。”
“没有男女私情,不过是以恩报恩罢了。”
楚铮一愣,眉心紧锁。
“竟还有此事?”
我点了点头。
“小时候,我因顽皮不甚落水,是他救了我。”
“看见他腰间悬挂的那枚玉佩没?虽然我当时没看见救我之人的长相,但我却记得他腰间的这枚玉佩。”
楚铮面色变得极其古怪,半响后他从脖间掏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。
8
“你落水的地方可是城西那处星月湖,你说的玉佩可是长这样?”
我呆怔在原地,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。
“哼,救夫人的明明是本王。”
“这顾时序却走了狗屎运,平白无故地白受了夫人这么多恩惠。”
“不行,本王要问他还回来。”
说完,他站起身,抬起脚就要了解顾时序这条命。
宁远侯反应过来,连忙扑过去将他死死抱住。
“予儿已经命悬一线,求王爷开恩,饶了他这条贱命吧。”
楚铮眼眸一愣,显然不打算听劝。
无奈,宁远侯只得朝我投来一个求救的眼神。
顾时序本就死定了,再加上刚才这一通折腾只会死的更快。
左右都是死,不如卖宁远侯一个人情。
我清了清嗓子。
“我可以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放过世子,但陆绵绵必须得死。”
宁远侯连连点头,再次捡起染血的刀。
就在手起刀落的那一刹那,顾时序突然清醒了过来。
“爹,不能伤害绵绵。”
“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儿。”
说完,他撑起身子,艰难的爬到陆绵绵跟前。
陆绵绵见他醒来,一改先前要他命的狠厉模样。
乖巧的伏在他胸前。
片刻后,两人相依相偎,宛如一对苦情鸳鸯。
好不可怜。
我勾了勾唇。
“顾时序,我想过你蠢,却没想到你已经蠢成了这副样子。”
“你自己的身子骨怎么样没数吗?陆绵绵怎么可能怀上你的孩子?”
陆绵绵身子一僵,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心虚。
顾时序以为她受到了惊吓,牙呲欲裂的朝我开口:
“大夫已诊断,绵绵已经怀孕三月余,不信你可以再叫人来查验。”
我起身,居高零下的看着他。
“大夫只是告诉你她已有身孕,但你有没有想过,那根本就不是你的种?”
话音刚落,周遭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。
“我身强体壮,跟媳妇要孩子都折腾了整整一年,顾世子这个病秧子一看就不行,陆姑娘肚子的种铁定不是他的。”
“可不是嘛,他是个药罐子,就算孩子是他的,生下来也只会是个怪物,长不大的。”
“那侯府的香火岂不是要断在他手上了?”
“啥操心,世子不行不代表侯爷不行,依我看顾侯爷的身体,只要他想再生个十个,八个的没有问题。”
顾时序被气得浑身发抖,刚要发作,门外突然窜进来一个魁梧的女子,一把夺过他怀里的陆绵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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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绵绵本就有伤在身,被她这一抡,顿时面容扭曲地大叫起来。
可来人却丝毫不怜香惜玉。
薅住她的头发,“啪啪”连甩了十几个耳光。
“不要脸的狐媚子,竟敢勾引本小姐的夫君。”
“本小姐告诉你,那王科只不过是我尚书府的赘婿,就算你怀了他的野种,也照样进不了门。”
陆绵绵被这顿巴掌扇的脑袋发蒙。
刚一回神,就看见顾时序双目通红,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。
见丑事败露,她干脆破罐子破摔。
指着顾时序的鼻子一通乱骂。
“都怪你你没用,无法让我体会到做女人的快乐。”
“你没用就算了,居然还为了保命自甘下贱的要去当那谢府的上门女婿。”
“我孤苦无依,不为自己留条后路,难道要给你守寡吗?”
顾时序呆怔在原地,随即脸色发紫,喷出一大口黑血后,就又晕了过去。
宁远侯气急,留下一句“日后再找你算账。”
就匆匆忙忙将顾时序抬回了侯府。
尚书府千金也恨得牙痒痒。
拿起腰间早已准备好的药,掰开陆绵绵的嘴强行灌下。
“本小姐现在要刮掉你肚子的这块肉,识相点你就乖乖就范,你要是敢反抗就别怪本小姐心狠手辣,弄得个一尸两命。”
一场闹剧终于结束。
看着一地的狼藉。
我不由得想,现在这个结局,是顾时予想要的吗?
楚铮见我若有所思,趁我不注意,直接将我抱上了马背。
“夫人,昨晚传授你的技艺本王看你还是没能融会贯通。”
“好在今日本王休沐,还能有空再教你一回。”
说完,不顾我的反抗,一路疾驰回了王府。
一到门口,我就看见那面上老实巴交的管家正一脸慈祥的对着我笑。
又是一连三天,我没有出过这间房门。
侯府的事,最终被传的满城皆知。
陆绵绵输了赌注,而我成了最大的赢家。
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一箱一箱的往屋里搬,纵使我视钱财如粪土,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。
楚铮告诉我,陆绵绵喝了堕胎药后,被卖到了菜市口。
乞丐们看她长相清秀,将她圈进在一座破庙。
成为了人人可欺的肉袋子。
不久后,宁远侯亲自上门。
说顾时序已到最后关头,希望能见我最后一面。
想起这两世的纠葛,我应下了。
可楚铮却撅着嘴,非得要同我一起去。
再次见到顾时序时,他已形容枯槁。
他躺在床上,泪眼波娑。
“念瑶,我刚刚做了一个梦。”
“梦里你救了我,我们成了婚,你还为我怀上了孩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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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铮听了后,气得脸色发绿。
当场骂了一句:
“痴心妄想。”
看着他堂堂一个摄政王,动不动就炸毛的样子。
突然觉得他还挺可爱。
我顺了顺他的毛,好言好语将他哄了出去。
转身,我面无表情的开口。
“那我想问一问顾世子,在梦里,你杀了我和孩儿替陆绵绵偿命后,她有没有如你所愿地活了过来?”
顾时序瞳孔骤然放大,颤抖着嘴唇哑声开口。
“你……你怎会……”
我摇了摇头,淡淡一笑。
“顾时序,那不是梦,那是真实发生的事。”
“曾经我救了你,得到的却是你疯狂的报复,所以这次我果断舍弃了你。”
“你的病,不是救不了,而是我不愿治。”
“我现在只想知道,你最后有没有得偿所愿?”
顾时序双目圆瞪,张开嘴想说些什么,最后却只发出了“嗬,嗬”的呜咽声。
直到最后一刻,他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
只睁大双眼,无声地滑过一行热泪。
我想,他已经告诉了我答案。
顾时序的丧事,侯府并没有大办。
毕竟出了那档子不光彩的事,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,也不会来参加他的丧仪。
但那天侯府门口,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。
陆绵绵裹着一张破旧的草席,叩响了侯府的大门。
她不知染上了什么怪病,全身已经溃烂发臭。
“求求你们通知世子,就说绵绵知道错了,只要他能原谅我,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他。”
一听这名,门口的小厮瞬间清醒过来。
连忙小跑着入了内堂。
就在陆绵绵以为她的名字依然是侯府的通行证时。
一个身形魁梧的家丁,直接拿着张麻袋,兜头将她套住。
“世子感受到你的诚意了,只是他现在已经死了,没法亲口对你说话。”
“所以,侯爷叫我送你下去亲自向他赔罪。”
一月后,摄政王夜夜努力耕耘也没等来一纸婚书。
最后他沉不住气,带着摄政王所有人,直接搬来了谢府。
“谢念瑶,你是不是研习了本领,就不想对本王负责了?”
“那可不行,你不愿入我王府,就换本王入赘你谢府。”
“大不了本王再辛苦辛苦,多替你生几个孩儿,一个跟你姓,一个跟本王姓,轮着来就行。”
我放下手中的书,上下打量了他几眼。
“你要替我生孩儿,怎么生?”
楚铮厚着脸皮嘿嘿一笑。
“就是这样生。”
说完,一把将我扛起,直奔卧房而去。
把我压在床上时,我一脚将他踹翻在地,死死护住自己的肚子。
“别闹,婚书在书房,你自己签好送去知府。”
“还有,以后别动不动就想办那事,我有身孕了。”
楚铮愣在原地,片刻后站起身,夺门而出。
“哈哈哈,夫人要替本王生小崽了。”
“快,快,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,让他替我准备嫁妆,我要入赘谢府。”
一时间,府中上下一片鸡飞狗跳。
我摸了摸肚子。
看着窗外的喧哗,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。
孩子回来了。
这一世,我终于改变了自己的结局。
迎来了曙光。
更新时间:2025-06-10 18:16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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